Saturday, October 15, 2005

杂说红灯与信仰

今天除了太傻的人之外,大部分人都明白:路 口的红灯是让你停下来,绿灯是让你通过。红色除了意味着停下之外,过去还是革命的象征。文革高潮的时候,一些激进的红卫兵小将认为交通红绿灯把停与行的位 置搞错了,是剥削阶级遗留下来的四旧,于是在北京有两天实行了红灯行,绿灯停的规则。但是这个新规则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,于是交通秩序乱了套。问题反映到 周总理那里,总理明智地制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。

虽然今天没有人像红卫兵小将那样修改交通灯 规则,但是交通秩序比起文革的时候,并没有好到那里去。因为车和行人都比过去多了,所以,交通路口的混乱,仍然没有多少好转。除非是那些立交桥,用物理的 界限,把交叉通行的车与人强制分开。那么不得不交叉的路口,只好派出交通警察来人工维持秩序,在我曾经工作过的大厦附近,友谊商店东南的那个十字路口,交 通高潮的时候,东西南北,总共四个正装警察在那里把守,还不算那些戴红袖标的土八路若干。

从德国来中国旅游的外国人,把中国路口的交 通警察当作中国的一景。到了德国才知道,在交叉路口,要想找到一只奔跑的野兔子不太难,因为那里绿党很猖狂,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很强,要想找到一个交通警 察,那可是太不容易了,除非是遇到节日游行,政治示威等大型活动特殊情况。看到德国的司机和行人这么老实听话,才发现人类共同遵守交通规则,不是不能做到 的。

德国有严格的交通法治,违反交通规则,视同 违法,轻则警告罚款,重则坐牢。这跟中国现在的努力是一样的。当然国内也在进步。仔细观察,发现汽车司机们相对老实一点,而行人们和自行车司机就不那么听 话了。俗话说,法不治众,面对成千上万的违法分子,执法部门也无可奈何,只好法治与人治并用,派出大量警力维持秩序,警力实在不足的地方,只好制造一些警 察模特,放在路旁,让人们远远地看去,仿佛是有个警察站在那里。这是中国公路上一个世界闻名的幽默景色。

德国除了在大城市人太复杂的地方,装有电子 监视设备之外,郊区和中小城市并没有这些电子监视设备,只能听天由命地依靠人们自觉了。在这些没有电子检测设备和没有警察的路口,你可以发现,汽车和行人 都机械人一般地,见到红灯停下来,见到绿灯才通过。初次观察德国人如此呆板的时候,以为他们是傻子。时间长了,渐渐地才理解他们的心理,他们不是害怕法 律,因为这些路口没有警察也没有检测设备,而是他们凭着良知养成了一个习惯。这个良知,就是爱护自己的生命,也尊重别人的生命。这个良知的形成,一方面有 法律作为惩罚底限,更多的是依靠道德教化。

从文革成长起来的人,都知道什么是政治思想 教育,以致被教育得有些厌烦。改革之后,我们基本上放弃了,认为外国人不搞政治思想工作,不是也很文明吗?可是如果你真的在德国生活多一些时间,并深入到 德国人的社会,就会发现,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,一点不比中国文革的时代少。不过从事政治思想工作的机构不是政府,而是教会。政府认为自己是被选民监视的对 象,没有资格做人民的思想工作,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教会的道德教化的社会功能。因为教会不像政府那样掌握那么多权力,根本没有机会贪污,所以他们教育人 民,人民也信服他们。这样政府负责的法治,与教会负责的道德教化,成为维持社会秩序的两大支柱。

当然西方的基督教教会也经过了一个自我改造 过程。在中世纪的欧洲,教会控制世俗权力的时候,导致了许多贪污腐败的行为,于是人们反抗基督教的控制。基督教内部也分化出改革的流派。这场宗教改革的结 果,让基督教回到了自己原来应有的地位,挽救了基督教灭亡的危机,演变成今天的基督教文明的精神支柱。

一个国家不能没有信仰。中国现在需要信仰。中国不是没有信仰的思想资源,儒教,毛泽东思想,都有合理的精华,但是要进行改造,并站到应有的位置上面。这样,才能建立起中国人的信仰。[2005-9-6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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